一個人的生活

    新華網臺北３月２２日電（記者 查文曄　陳斌華）雖然下著蒙蒙細雨，９０歲的魏朝元仍和往常一樣，早上７點準時推著小車來到臺北鬧市西門町街頭，生好炭火爐賣起茶葉蛋。

    魏老爹出生于江西南昌，１９４９年參軍不久就隨國民黨軍撤退到臺灣，５０歲退役後一直在西門町以賣茶葉蛋為生，倏忽已是４０年。

    附近遠東百貨的員工林俊虹說，她從上班第一天起就見到魏老爹每天準時出現，幾十年來極少間斷。“老爹就像我們的長輩，已經成為西門町一道溫馨的風景。”

    每天淩晨４點，魏老爹就開始忙碌。先燒一大鍋水把生雞蛋煮熟，然後撈出來放入冷水裏涼透，再把雞蛋放到鹵水裏鹵煮。他說：“鹵水裏要放茶葉、粗鹽、花椒、八角和桂皮，這樣才能鹵出又香又鹹的茶葉蛋。”鹽一定要用粗鹽，因為細鹽不香，而且“分兩遍煮才好吃，否則不入味”。

    “家離這裏不遠，以前都是用扁擔挑過來的，前幾年挑不動了，才改成用推車。”魏老爹說。推車裏的炭火爐上，蒸鍋冒著熱氣，茶葉蛋碼得滿滿當當。推車兩邊挂著塑料袋和從舊電話簿上撕下的廢紙，上插一把大遮陽傘。這就是魏老爹的攤子，雖然不起眼，但茶葉蛋每天至少賣３００多個，生意好時能賣６００來個。

    就在記者採訪的當口，２０分鐘內有六七位顧客來買茶葉蛋。“您是魏老爹吧？我買６個。”“好，六六大順！”魏老爹熟練地將雞蛋裝入紙袋遞給顧客。他告訴記者：“上個月有家報紙採訪我，登出來後生意一下子被帶旺了。”

    每天早上７點出門，晚上６點回家，大部分時間站著，偶爾才在椅子上坐一會兒。老人賣茶葉蛋所得不多，一個月３萬元新臺幣左右，加上當局給的１７０００元新臺幣低收入補助，生活過得還可以。“以前在這擺攤還會被罰款，不過現在年紀大了，加上我有低收入證明，也就沒人來罰我了。”在別人看來，鮐背之年還沿街擺攤很辛苦，但魏老爹卻對現狀很滿足。

    “我現在身體不錯，糖尿病、心臟病、高血壓都沒有。雖說手腳不像年輕時那麼靈便，但眼不花、耳不聾，賣個茶葉蛋不成問題。”身子骨還硬朗的魏老爹說。很多以前的戰友要麼故去，要麼在“榮民之家”頤養天年，但他喜歡自由，覺得賣茶葉蛋的生活更充實。

    “十五從軍徵，八十始得歸。”魏老爹剛解甲時，由于兩岸軍事對峙，有家歸不得。上世紀８０年代開放赴大陸探親後，回過６次老家，探望弟弟，還資助侄子上學讀書。老人打了一輩子光棍，平時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，就愛看電視新聞，關心時事。他說：“大陸發展很快，有機會我還想再回去看看。中華民族團結起來才能復興，否則就是一盤散沙。兩岸一定要和平，有和平才能有出路。”

    採訪結束時已是傍晚，涼風襲來，漸生寒意。記者問老人將來有何打算，魏老爹淡淡地說：“我會賣到我的最後一天。”